颜翘今天不开车

为自由纪念爱

【瑜昉】无名毒 01(ABO)

01

黄景瑜翘腿而坐,有姑娘挨着他。

这里是正规地方,高中生不给酒喝,好在他们精力旺盛,几瓶可乐也能喝嗨。

黄景瑜掀着薄唇吹口哨,面是热的,眼是冷的。

没过一会儿姚路挤开一条门缝进来,拢到他耳边说话,话音未落,门就被哗地踢开了。

若干人乌鸦入室,水墨里显色的是中间那位,穿丝绸衬衣,背手站立,红绿灯光在他脸上映照,鲜而靡艳。

踢门的自然不是尹昉,他这位哥哥端的是艺术气质,不轻易动手。助理缪晶跨步至前,喊了声景瑜少爷,踢门的正是他。

“晶,退下。”

尹昉的视线落在姑娘身上,白花花的手臂正挂着黄景瑜。

他对弟弟说,“今天是爸爸的忌日,跟我回去。”

黄景瑜不理,僵持片刻,尹昉上前拉他的胳膊。

“别碰我!”

尹昉被他甩开,眼底小瞬的黯然与黄景瑜堪堪擦过。

这一眼,像根细勾子,吊在黄景瑜心尖上。

什么都不管用,但黄景瑜受不了尹昉这幅样子。

他拨开姑娘站起来,姚路迅速跟上,尹昉朝缪晶吩咐几句,也跟了出去。

 

夜晚八点,客人一波波涌入。

这家会所是父亲生前造的,死后全归到尹昉名下,与其它资产比起来冰山一角。

但因为是老头子发家致富的源头,至今都打理得仅仅有条。

尹昉站到黄景瑜身边,等姚路把车子开过来。

他刚过十八岁,身高却已经完全盖住大他六岁的尹昉。

两兄弟是迥然不同的气质。

一个沉静内敛,漂亮矜贵。

一个鲜活灵动,英气逼人。

会所的经理是个历练的中年女人,看老板站在外面便跑出来打招呼。

尹昉让她不用麻烦,并叮嘱以后不能再让弟弟自由进出。

这般明目张胆的话,黄景瑜刚才还怒气冲冲,这会儿却没反应了。

 

姚路将车子停稳,黄景瑜闷声不吭地钻进副驾,尹昉则进了后座。

黑色长轿慢悠悠地移动,尾灯长红,汇入前方的车流。

“刚才的姑娘——”

“是Beta。”

没等尹昉说完黄景瑜就怼了回去。

自从他分化成Alpha之后,两兄弟已很久没有独处过。

尹昉忙于操持家业是原因之一,黄景瑜却不知为何,总是逮着机会千方百计地躲着他。

哥哥只是Beta,并不会对他造成第二性别的影响。

但是青春期的叛逆来得毫无理由,就如父亲的突然去世,让本就有点复杂的兄弟关系变得更加难以疏解。

 

已进入七月的酷暑。

刚下过雨,空气潮热,黄景瑜吩附姚路将车子开走,尾随着尹昉沿入口拾阶而上。

别墅的年代有点久远,效仿日式庭院的植被郁郁葱葱,颇有几分幽深之意。

大门在环形小路的尽头,跟普通住宅无异,只有碗口大的吊灯装饰。

这个时间菲佣已经下班,尹昉一直不喜欢贴身伺候,实在是因为别墅太大,需要日常维护,才不得不请了白天常驻的菲佣。

 

父亲的骨灰和遗像摆在客厅一角。他们并非传统严肃的家庭,比起所谓的名门望族,父亲最多称得上艰苦实干的生意人。只不过后期经营有方,将投资大部分转向酒店和旅游行业,在互联网四通八达的当下,收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节节攀升。这种现代化的链接转形,还是尹昉上大学时提出来的。他青年时期喜欢到处旅行,去过的国家和地方让他体验颇多,原本只是无心之言,没想到在电商崛起的时代,前景已远超当初的预想。

 

一圆桌的饭菜,都是习俗上不可避免的摆设。

给父亲上完香之后,尹昉将碗筷递给黄景瑜,他们面对面就坐。

夜深至此,实在没什么食欲,黄景瑜匆匆吃了几口,似乎跟哥哥多说一句话都嫌烦。

“学校的事情考虑好了吗?”尹昉突然问他。

气氛瞬间冷下来,这种谈话不是第一次。

黄景瑜将碗筷重重一放,“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不用你管。”

他睁着恹恹欲睡的眼睛,十分不耐。

“我不是管你,如今爸爸不在了,作为哥哥关心一下你也不行了吗,而且你刚分化成Alpha,有很多——”

“现在知道关心我了,前几年你哪儿去了。”

黄景瑜打断他,唰地站起来,推开椅子就要上楼。

尹昉追上他,挡住去路,“你要闹到什么时候,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黄景瑜绕过他,不愿多听陈词滥调的训话。这时候尹昉从身后拽住了他的胳膊。

力道不大,可黄景瑜像触电般推开他,尹昉往后蹒跚了一大步。

他双眸低垂,难掩戾气,“警告你,别再随便碰我。”

尹昉似乎真的被吓到了,他很少用这种眼神看黄景瑜,拧着眉心,失落、抑或是失望。

 

一顿斋饭,不欢而散。

 

因为新的酒店计划需要实地考察,尹昉隔天一大早就飞去了异地。

父亲去世后,作为继任者的他几乎所有事情都亲力亲为,这种突变并非人人都能应对,只不过尹昉资质高,学习能力强,大半年下来适应得不错。

 

黄景瑜中午才醒来,昨晚失眠至半夜,脑子里空荡荡,这会儿还感到疲累。

楼下摆着菲佣做的午餐,黄景瑜味同嚼蜡,如果是几年前,尹昉还会做早餐和便当给他吃。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六岁大的哥哥渐渐忙碌起来,也与他渐渐疏远,这种变化是日积月累的,等到黄景瑜察觉时,尹昉已经跑去国外读书。

那时候黄景瑜只有十五岁,刚迈入高中。尹昉去国外之后几乎不回家,黄景瑜与父亲的关系又不冷不热,在他几乎被抽空冷暖的少年时期里,只有与尹昉日夜相伴的记忆填充着他。

枯燥的学习也好,新鲜的生理课也好,热闹的课外活动也好,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提不起兴致。

 

黄景瑜吃完午饭又窝去房里睡觉。

别墅里的家具以实木居多,常年泛着古木原始的清香。

他还记得自己初来乍到时的场景。从孤儿院被陌生的男人接到此处,第一次见到砌得高高的石墙,偌大的庭院,弯曲走不到尽头的小路,站在玄关时,像要进入异世界的血盆大口般,充满惶恐和无措。

可这一切很快就消失了,有个影子蹦跳着跑过来,迫不及待地冲到他面前。

那是十三岁的尹昉,穿着衬衫、小背心、和过膝的西装短裤,棉拖鞋上是两只毛绒绒的兔子头,里面露出的红袜子卷至脚踝,是身上唯一活泼的颜色。他的嘴唇肉嘟嘟的,一双大眼睛纯净又明亮,朝他笑着伸出手的时候,像孤儿院里盛开的梨花,纯白的花瓣,水黄色的芯蕊,细致柔和地绽放。

 

黄景瑜现在回忆起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好像从初次见面开始,尹昉就有哪里是不同的,那种鲜明的色彩让他与周围隔离开来,在他眼里形成一个单独的世界。

 

他说他叫尹昉,他说他以后就是他的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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