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翘今天不开车

为自由纪念爱

【瑜昉】生锈长钉 03

预警:平行世界,各种借梗

03,他遇到他,是他的最低概率

尹昉缓缓地睁开眼睛,黄景瑜正在卧室和客厅里来回穿梭。

他叫了声景瑜,伸手摸过床头的手机确认时间,凌晨五点零九分。

窗帘的遮光性极好,他翻身埋进被子里想继续睡,不一会儿就有人靠在他耳边说话。

他迷糊地转过身,刚好让年轻男人的吻落在左眼上的痣。

尹昉什么都没有做,他听到黄景瑜打开门的声音,听到行李箱摩擦大理石的声音,他听到指纹锁响起温和提示的声音,在那之后就安静了。只有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这一切理应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呼吸在流动,空气在流动,意识也在流动。

他这才渐渐清醒过来,想伸进胸口里摸一摸心脏是怎么跳动的。

黄景瑜小声对他说:我走了。

他又用一个吻告诉他,我爱你。

尹昉不知道,他无法去解释个体自我的矛盾。

收到驻校邀请是三个月前出发去欧洲前几天的事。

尹昉本来想跟黄景瑜提,那段时间他有点迷茫,艺术上的抽离让他感受到了极限,如果有新的方式和机会,他很愿意去尝试。

但最终却没有说。原因已经不记得了,大概是因为他自己还没做出决定,也不愿给黄景瑜一个空头念想。后来随着巡演展开,流转于各个国家和城市,他又陷入了纯粹无边的世界。

让他远离尘嚣,远离他的恋人,远离共同生活的家。

但尹昉并不抗拒,他知道自己享受这种孤独。

这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

房子并不会因为少一个人对你散发伤感或寂寥,黄景瑜也更像是短期出门的劲头,少的只是衣柜里一小块,和生活里无需刻意去观察的锁碎。

尹昉原本跟校方约了下周谈话,可黄景瑜的“变故”让一切变简单了。他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治好他的拖延症,不过反正事情仍然要做,尹昉就打算先去学校看一看。

开始独立创作后虽然身边越来越多的人叫他老师,但真要从事老师这个职业,他是没有考虑过的。尹昉不是会给周围带来压迫感的人,身上也没有通常对艺术家刻板定义的奇怪。他温和,他也疏离,他擅长跟你分享,但他无法告诉你捷径。

秉性自由的人总是不适合成为一个教育者,因为他们没有规则,没有定性。

所幸老师对尹昉来说仅是称谓而已,吃的还是老本行。

这个学校并非第一次来,几年前因为大学老师的介绍来这里做过几节表演课。那时候母亲刚过世,他正经历着人生中最糟糕的时刻,刚摆脱焦虑和绝望,又陷入了无端的消沉。

也是在今天这样阳光适宜的日子,他遇见了黄景瑜。

年轻的男人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最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从绿荫道的另一端走来,慢慢走进尹昉的镜头里,将两边的白鹭林倒退在身后。

尹昉快速按下了手中的快门,在周围太过惬意的宁静里,迅速惹来了男人靠近的目光。

“你拍了我吗?”

对方好奇地问,并不遮掩眼中的笑意。

尹昉有点不好意思地唔了声,低头看着相机里被他定格的画面,返回再确认,在一堆灰白、潮湿、构图晦涩的照片里,只有这张是流动的。

鲜活,洒脱,是阳光本身的样子。

而年轻的男人走在世界中心,一切都刚刚好。

“你要吗?我可以给你。”尹昉把相机递过去,看对方站在他身旁低下头来盯了画面好几秒。他的语气还是小心翼翼的,可男人却朝他由衷一笑,“拍得真好看。”

听不出是在夸照片,还是表达一下自恋。

不过他们当即就交换了微信,黄景瑜的名字是一只蓝色的小鲸鱼,本来尹昉想给他设置备注,但听他的名字跟鲸鱼是谐音,瞬间觉得挺可爱,于是没去动它。

当天晚上尹昉把照片发给了黄景瑜,很快收到回复:好看。仔细一瞧已经把照片替换成头像了。果然是个自恋的家伙。

尹昉边笑边整理相机,十几分钟后又发来一段字:谢谢,我真的很喜欢。

他盯着那行字,莫名有点发呆,最终也没有去理会。

尹昉拉回长远的思绪,抹了抹额角的薄汗,天气还是热起来了。

几年后的今天,他重新走在这片绿荫道上,发现白鹭林并不美,气氛也并不惬意,林间的潮气混着鸟屎的味道让他略微反胃。可是他的记忆清晰得像一块新作的油彩画。黄景瑜孤独锋芒的身影,靠过来说的第一句话,歪头朝他生动微笑的样子。

一切的一切,听起来都像是一见钟情的桥段了。

尹昉后来还是给校长打了电话,把面谈临时提前了。

双方在冷气充足的办公室里聊了近两小时,校长是个健谈的中年人,作为一所民营性质的艺术学校,经营者的谈吐是一个风向标。虽然途中对方也多次表达了希望能签约他为长驻职员,并承诺算得上丰厚的薪水,但尹昉没有这个意向,话题自然没有达成。

最终尹昉答应做一段短期的教学应援。

他原本想像中的普通世俗的状态,当一名老师,做一份稳定的工作,试着跟黄景瑜更加亲密地生活,可以拒绝去国外巡演,压抑一部分自由的冲动,等等的所有,都成为了无恼的多虑。

他改变不了,他的犹豫和迟疑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可是黄景瑜是特别的,有多特别,他是尹昉感情和性爱的融合统一,是尹昉克服柏拉图的动力,触发他打破一贯认知并重塑自己爱情观的人。

他们确认彼此的过程并不顺利。

人总会碰到很多概率,太低的概率不需要未雨绸缪,并没有人会为了试探自己会不会喜欢上同性每天都焦虑不安。但如果真的遇到了这种概率,那个时候的你根本不需要去考虑可能性,除了遵从本能和本心,也无法抗拒情感和荷尔蒙对你造成的冲击。

记得第一次做\爱的时候,黄景瑜还开玩笑地说宝贝儿你太放得开了。

尹昉却是当真了,还严肃地问他你不喜欢吗?

如果性爱是同性之间必须达到的一种目的性,那么尝试的开始或许就和感情是分裂的。

可尹昉就是这么认真,他也害怕未知,害怕荷尔蒙带来破例的失败。

黄景瑜是他的最低概率,他不愿意失去他。

尹昉在外面逛到傍晚左右,买了几本书,吃了简餐才回家。

没待多久听到有人敲门,一开门看到站着的人是丁晓。

“有什么事吗?”尹昉略感意外,边问边请她进来。

丁晓微笑地喊了句尹老师,声音听起来有点疲累,又直截了当地说我帮黄景瑜来整理行李。

尹昉彻底愣住了,满脸疑惑地望着她。

“景瑜大概没跟你说清楚,今天一早我陪他去B市面试,导演很中意他,明天就要进组了。我赶回来帮他整理行李,他带的东西太少了。”

丁晓快人快语,来回比划着房间和客厅,“能麻烦一起帮忙吗?他的东西你最清楚。”

尹昉回过神来,一时无法消化眼前的状况,“他要干什么,当演员?”

“对,是我们公司投资的剧。”

事情完全在不尴不尬的气氛下完成了。家里原本就有备用的纸箱,尹昉按着丁晓罗列的条目机械地整理,要什么东西,放在哪里,需要多少,丁晓手里的清单写得细致无遗。尹昉甚至还有心思自嘲他哪里是最清楚的他根本不知道黄景瑜有这么多东西,放在角角落落找起来这么费劲。

全程都没有说几句话。丁晓不是多事的人,两人也只是通过黄景瑜浅交的关系,何况尹昉心里赌着一股发泄不得的气。

走之前丁晓又喊了声尹老师,难得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尹昉并没有去理会。

他感到无措、纷乱。

只能看着手机里拨出去的未接电话,和微信里仍未收到回复的留言,长长地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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